干细胞移植治疗重症肌无力成功
换血重生记
2005-7-12 06:18
对于造血干细胞移植,我们已经不陌生,在很多人的认识中,这是治疗白血病、重症再生障碍性贫血的有效方法。然而,随着医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造血干细胞移植,日益成为攻克自身免疫系统疾病的有力武器。
昨天上午,重症肌无力患者蓝女士正式走出层流室,此前,她因疾病影响而无法睁开眼睛,出现复视,说话声音不清,吃饭难以下咽,下蹲后无力站起,同时全身肌肉也出现了普遍性萎缩,面临生命危险。
在经过20多天“与世隔绝”的生活之后,蓝女士的这些症状几乎完全消失,向健康迈进了一大步。
拯救她的,正是造血干细胞移植。蓝女士是华东地区首位通过这一方法治疗重症肌无力的病人。她说,这是科学带给她的“奇迹”。
亲历人物:蓝女士亲历内容:自体外周血干细胞移植术
亲历地点:省中医院
主诊医师:省中医院血液科周郁鸿主任医师,神经内科张宾辉主任医师、陈眉主任医师
人们总说,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却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对蓝女士而言,上帝却在打开一扇窗之后,为她关上了一道门。
那是1998年夏天,蓝女士因为工作关系举家从西南某城市迁移到杭州之后3个月:
开始全身乏力像感冒
那个月,我们刚刚装修好单位分给我们的房子,搬进新家,有了在杭州落地的感觉,虽然工作很忙,可心情却不错。
没想到,疾病,已经悄悄来了。
重症肌无力,听起来很可怕,可刚开始,就像患上感冒一样,症状轻微:人觉得没力气,眼睛发酸,很容易疲劳,而且越来越吃力。
我原来是学医的,对于身体的不适非常重视,但在当时,我以为这不过是感冒引起的神经炎。
抽空,我到省中医院神经科做了个检查——眼底一切正常。我就按神经炎进行治疗,而且,经过充分休息后,我也的确感觉好了不少。
眼睑抬不起来了
可是,此后的一天,我上班时偶尔照了照镜子,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睑有点儿下垂,我一下子慌了——这是重症肌无力的症状啊,这病是世界性难题,怎么就落到我身上了?我立刻赶到医院。
张宾辉医生建议我做了“新斯的明”和“疲劳”试验。
“你患了重症肌无力!”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是当这位老教授拿着实验结果十分惋惜地告诉我时,我一下子懵了,我怎么也不能相信我会得这种病,我才30岁出头,孩子还在读小学啊。
但事实是残酷的,我的确患了重症肌无力。
此病属于“免疫机能丧失”,几乎没有特效药能够治愈。
身体少了个零件
在进一步检查后,医生发现我同时患有“胸腺肿瘤”。肿瘤压迫神经,导致淋巴细胞产生抗体,干扰肌肉和乙酰胆碱的结合——乙酰胆碱是一种神经传导介质,通过和肌肉结合,将大脑的“指挥令”送达,从而指挥肌肉运动。
重症肌无力,就是由于乙酰胆碱受体丧失或功能障碍所引起的。
医生建议:打开胸腔,切除胸腺,这样,有可能消除疾病的一个因素。
我知道,胸腺是人体最大的免疫器官,一旦切除,我就比常人少了一个调节免疫机能的器官,必须长期服用激素维持生命。
但我已经没有选择。
手术非常成功。此后,我一直在省中医院进行治疗。
通过中药调理、服用激素和补充“乙酰胆碱”,我慢慢恢复了健康,并且开始正常上班。
抬不起手写不了字
激素和药物,对我的影响并不大。乍一看,我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照常工作、出差、生活。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不服用乙酰胆碱,我就会慢慢失去力气;而且,激素的剂量也只能增加不能减少,否则,病情就会加重复发。
幸运的是,多年来一直负责我这病治疗的张宾辉和陈眉医师,对我一直非常关心,只要我有不舒服,一个电话就能找到他们。好几次,张宾辉出差途中都会特地打电话给我,询问我的病情。
2000年,我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病情复发。发病初期,我只是感觉四肢无力,但疾病迅速蔓延到全身,而且,越到后来,病情越严重:我的双手无法上抬;写字的时候,写几个字就累;漱口,对我来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甚至无法长时间睁眼;连吞咽,对我都成了一种痛苦。
丈夫立刻把我送到了医院。那次住院,接近3个月。
尽管出院后,我又健康一如从前,但疾病不期而遇的“造访”,却日益频繁,从2年一次,到1年一次,再到几个月一次,病情也一次比一次严重。到后来,甚至连药物,都渐渐失去了原有的效果。
说不出话动弹不得
2004年7月,我出现了肌无力危象。呼吸困难,浑身瘫软,既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只听见痰鸣和气管痉挛的喘息声,一种濒死、窒息的感觉袭上心头。
我只能用惊恐而无神的目光望着丈夫的脸,看着他的脸变成两个、三个……渐渐模糊起来,我用尽全力盯住他,生怕他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永远地消失……
医生和护士在我床前穿梭着,我嘴里插着吸痰管、鼻子插着吸氧管,耳畔传来医生遥远的声音……
等我的呼吸趋于平稳、视力恢复清晰时,发现自己竟已满脸泪水。
医生们为我进行了血浆置换,希望置换出淋巴细胞中阻止乙酰胆碱与肌肉结合的抗体,达到治疗的目的。
出院2个月后,我立刻开始上班,我这个人,在家里呆不住。
10个有4个会没命
没想到,冬天里,我受凉感冒,今年1月,肌无力危象就再次出现。我连药都无法下咽,翻身都变得很困难。
医生说,出现危象后,病人死亡率接近40%。他们建议我采取造血干细胞移植的方法,进行治疗。
反复思考之后,我接受了医生的建议。
接受造血干细胞移植
抽血!
移植的第一项工作,是体外保存我自己的造血干细胞。我开始打动员剂,目的是让自己骨髓里的造血干细胞活跃起来进入血管,以方便接受“采集”。
“采集”其实不是很痛,感觉就像挂了一次盐水。血液科的周郁鸿主任告诉我,通过连接血细胞分离机,我血液里的造血干细胞、白细胞、淋巴细胞都被分离出来,然后,这些成分会经过血液净化器,使造血干细胞纯化,并去除淋巴细胞中干扰肌肉和乙酰胆碱结合的“毒素”,最后,在零下80℃低温保存,一直到我移植的那一天。
摧毁原有免疫系统!
休息了2个月左右。6月14日,我开始住院,住进层流室,接受移植前的准备——通过大量免疫抑制剂和部分化疗药物,摧毁身体原有的免疫系统。
这个过程,还真有点不舒服,我的反应很大,呕吐、腹泻特别严重,那几天,我连水都不能喝,胃强烈地痉挛。
移植像输血!
6月20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我移植的日子。其实,移植并不复杂,就像输血一样,简简单单,睡一觉就完成了。
移植之后,我也没有进行特别的治疗,就是呆在层流室里,看看书,看看电视,和来探望我的儿子、丈夫聊聊。
为了打发无菌层流室里的日子,我特地带了几本《读者》和《红楼梦》来看。
还好,在这里头呆的日子不算很长。
现在,我的血色素、血小板、白细胞都已经恢复正常水平;长期服用的乙酰胆碱已经可以停用。不过,由于长期服用激素,我的肾上腺皮质功能有点儿减退,所以还必须使用一点儿激素来维持,不过医生说了,再过些日子,等肾上腺皮质功能调整好了,我就不用吃药了。
干细胞发芽了!
我很庆幸,当初决定进行手术。医生说,造血干细胞已经在我体内生根发芽,现在,我的造血系统基本恢复了正常,预计不久即可康复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