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一场没有赢家的官司(2)
老公回来了，一脸的拉茬胡子，衣服本就皱巴，现在更是皱成一团了，浑身散着一股异味，他告诉我这三天他就没刷过牙，没好好洗过脸和脚了，不臭才怪。
他讲给了我，也讲给了同在病房里的张律师，他这几天里的经过。
“我是下午进了医院，医院里是没有人不认识我的。竟然没有一个医生答理我，本来也是，镇上医院是很小的，那里统共可能不到三十个人吧。我找到一个年纪偏大一点的医生，他问我干什么？我说你们医院差点治死了我老婆，我儿子现在也成呆子了，你们医院没治好，要出钱赔偿我，我要马上给我儿子手术。
“那医生盯住我看了好久，我红着眼也瞪着他！我没什么好怕的了，家都快破了，大不了命也不要了。
“他移开了目光，说：‘你赶快离开我这儿，找院长吧，我们没权利。那坡上的红色二层小楼就是，快走吧。’他似乎怕我给他带来不利一样。
“我就去了小红楼，经过厅堂时，医生、不多的几个病人都盯着我，一些人本来还嘀咕着，看见我就闭了嘴。我想我来医院这事，这么快就传遍医院了？看就看，说就说，随你们便了。
“进门，象个接待室，有一个坐在桌后面指甲涂着红色的女人，问我有什么事？这里是办公楼，不要随便进来。我说我不随便进来，是找院长来了。她说院长不在，要我明天来。我就说，我等着他回来。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管她有些诧异的眼神，我掏出一支烟，点上了，好呛。”
“你别罗嗦了，见到院长没有？”我急了，平时闷嘴的老公怎么这么话多？
“你别打岔，让他说，说得越详细越好。”张律师没看我，对着老公道。
“那女的见状，走了。我楼上楼下看了一遍，没几间房间，好象都是办公室，没有几个人在办公，没有一个人理我。楼下的厅堂是敞开的，我想一定是接待客人用的，我算是客人吗？
“天黑了，人走光了，我很饿，我问一个值班医生有没有吃的，他摇摇头。
“我就找了一个病床，躺了上去。我想着肯定医院全串通好了，不管了，反正豁出去了。
“却有一个阿姨送来了一大碗的饭和一点菜，那个值班医生走过来，说，‘你晚饭没吃，主任让食堂给你做的。院长出差了，要好几天，等他回来，你再来，好吧？吃了睡一觉，先回去。’
“我接过饭菜，几大口扒光了，‘我等你们院长回来。’倒下来就睡。
“第二天，我就在医院东转西转，没有人阻止我。我坐在沙发上，想起她娘俩，眼泪会不争气地直流下来，老天保佑，差点两条命就没了，我这个家也散了。
“我一天也没遇见那个院长，吃的喝的，倒是按点给我送过来。
“昨天下午，快三点了。一个夹着黑皮公文包的大肚子男人进来，铁青着脸，直接向我走来，劈头盖脸地说到，‘你是旺财？听说你找我？为你媳妇生孩子的事？我们有什么责任？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派出所就在镇那头。’
“我懵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娘俩躺在床上我东奔西跑的情景一下子出现在我眼前，我抱头大哭，靠墙蹲了下去。
“我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几天一直说的话，末了，我说，‘你不用吓我，我找过律师了，这是医疗事故，我反正家不成家，人不成人了，我以后就吃住在医院里了，我把老婆儿子全接来。’没有办法，说我耍赖也好，泼皮也好，豁出去了。
“院长好象抽了一口冷气，换了一张面孔，但并没松口，说，‘你不要这样子，出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过。只是责任不在我们，是你媳妇早产，身体又太虚造成的。你愿意在这，可以，吃喝随你，但不许破坏，你也可以提起诉讼。’转身走了。我跟在后面，他转过身，说，‘我下班了，你不会跟我去我家里吧？我家里可没义务接待你。’
“我在医院又歇了一晚，左思右想，不得个主意，又惦着她娘俩，所以一早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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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1-03-14 08: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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