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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间劳作(3--蚂蝗与中暑

 

高温下的大地如同蒸笼一般,人人挥汗如雨,个个浑身黝黑,只是因为季节不等人啊。水牛在犁田时,经常会不顾主人的鞭打,而躺在泥田里翻上几个滚;不干活的时间,也是赖在水塘里不肯出来。狗拖着红红的大舌头,不停地喘着气儿,好象过一会空气就要消失了一样。

我的胳臂、脖子、脸庞,也晒得黑黑的。腿上到处是疤痕,有新的,有老的,都是讨厌的蚂蝗留下的记念。

那蚂蝗粘答答的,很是恶心,在水里到处游着。在你专心致志的插秧或除草耘田时,它迅速地悄无声息的贴在了你的腿上,往往是它饱餐了你的血液离开后,你都未发现,你只看见腿上流着血,而且一时半会很难止得住(蚂蝗在吸血的同时,嘴里会放出一种化学物质,使血小板不凝结)

 

我中过几次暑了,都是在“双抢”的时候。当时我并不知道我是中暑的症状,现在经历的多了,明白那就是中暑。在明晃晃的阳光直射下,头一阵阵发晕,感觉眼前是一片白茫茫,人象有虚脱的感觉,心就象揣着一只兔子似的要蹦出来。脚步虚虚的走到树荫下,立即坐下,喝上几大杯水,慢慢地人也就缓过劲儿了。

 

说到喝水,也顺便提一下。在农忙的季节里,人人都有自已的事情要做,所以水要自带,又因为在田地里呆的时间要长,所以都是拿着大脸盆或者很大的茶壶,泡上酽酽的茶,带到田头地间。喝水的时候,从来都是“牛饮”了。大热的天气,汗流夹背之后,猛喝上一通,那叫一个痛快呀。有时走起路了,胃里甚至可以传出“叮咚”之声。

现在的人爱喝功夫茶,那小杯子比咱家那酒盅大不了多少。套用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句话:“这小酒盅,怎么就那么俊呢?”呵呵。我至今还是不习惯用这么个小杯子喝水。

 

后来家里有了电视,看着电视里的人,一个个穿的衣物光鲜,满脸油光,心里很是羡慕,想着“我怎么就没那么好的命呢?”母亲会说“你就认命吧,下辈子投胎呀找个好地方投”。

虽然是这样,爱美的心是与生俱来的,有着那些小货郎,摇着泼浪鼓来了的时候,总是会拿着几个鸡蛋,去换上几根漂亮的橡皮筋或者是几方鲜艳的手帕,还有最让馋嘴弟弟流口水的几粒糖果。

[此帖子已被 天山雪莲 在 2011-3-9 15:56:33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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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间劳作(4--晒谷与哥哥救了我一命

 

早稻收割到家,要立即晒干的,高温潮湿季节,只要将谷子堆在一起,一天的时间就能让谷子发芽。那可是欲哭无泪的大事!

稻谷平铺在晒场上,用木铲拉出一道道的沟,全靠老天爷的恩赐了,一般经受三天毒辣辣的太阳也就干透了。可是“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常常是晴空万里,树叶儿不见一丝浮动,忽然就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了。

此时,抢收稻谷进仓就成了天大的事。铲子,畚箕一起上阵,全家人忙的四脚朝天,再一次汗流浃背。有时,刚刚收好,黄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地面扬起一阵轻烟,瞬间雨水就顺流成河了;有时是老天爷跟我们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折腾了一番后,带着黑云跑走了,还得马上将稻谷摊开;也有时,根本来不及收拾,哗啦啦的大雨已是倾盆而下,那稻谷顺着流水到处漂了。

哥哥是读书人,在黑云来临之时,总是笃悠悠的看看天,“不会下的”,又转身缩回屋里沉浸在书海中了。确实,黑云常让我们白忙活一场,母亲就笑骂道:“懒人有懒福呢!”

 

哥哥救过我的命!哪一年已经记不清了。那天秧苗插好后,我穿着塑料拖鞋,“踢踏踢踏”地跟着哥哥朝家走去。脚下忽然踩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迅即脚踝处针刺般痛了一下。我惊呼一声,低头一看,一条五花大蛇溜进了田边的草从,“不好,被蛇咬了”,哥哥惊呼一声,蹲了下来,也不管我脚上还是泥迹斑斑,双手用力的挤着有牙印的地方,边俯下头,用嘴死命的吸着!

这种蛇,家乡人称作“五步倒”,意思是说被它咬了后,走五步就会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哥哥把我背到家,立即请了村里的一个有着白胡子的老爷爷来看,那爷爷用绳子扎住腿的上部,不让血液上行,赤脚医生也请来了,配了一点药。过后的几天里,小腿肿的比大腿还粗,再过了几天,慢慢的竟也消肿了,赤脚医生说:“幸亏你哥吸掉了不少毒液,不然麻烦可能就大了。”哥哥事后喝了不少肥皂水,吐的一塌糊涂。乡下离城里远着咧,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抗蛇毒血清”什么的。

命也就此捡了回来,我呢,也“逃”过了那些天忙且重的农活了。呆在家里,看着晒谷场,防着麻雀和鸡来啄食。

[此帖子已被 天山雪莲 在 2011-3-9 15:57:06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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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间劳作(5--抽水与抢鱼

 

家乡麻雀可多了,整群的飞来飞去。趁你不留神,“呼啦”一下,飞满了稻谷场。这些小精灵们,不但要吃饱,还要叼起谷粒,飞回小窝里,贮存起来作为过冬的粮食。父亲经常用稻草扎成人样,在“手”上还塞进去绑着红布条的小木棍,来吓唬这些不知疲倦的小麻雀。开始还行,小精灵们在树枝上、屋檐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叫着,歪着个小脑袋,打量着“小人”,不敢下来;可过不了多久,又呼啦啦地飞下来,啄上几口了。

 

晚稻的管理,顶顶重要的是水。村子没有水库,就靠着村前村后的十来个水塘灌溉着农田,再就是看老天爷的脸色了。

每个池塘约在五亩面积的大小,每天村里媳妇大妈们淘米、洗菜、洗衣服都集中在池塘边。水边安放着一些比较平整的大石头,捣衣声每天清晨就从这里传出。媳妇姑娘们嘻嘻哈哈地传递着村里村外的趣事,有时说着说着,还互相泼起了水。如果这时一个大小伙从旁经过,不把他逗弄成一个大红脸地跑开,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老天爷在这个季节往往不掉泪,任由太阳毒辣辣的照射着大地。田里的水干了,就要立即从池塘里抽水。

抽水,用的是水车,一端放在池塘的水里,一端架在高处的水沟上。这个东西我也描述不来,还真是造型独特,象一条龙样,五六米长,下方是走水的水箱,两端是木制“齿轮”,上方是平板加护栏,保证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刮水板不偏移。用“水拐”不停地转动着“齿轮”,刮水板也就源源不断地将水从低处抽到高处来。

这活儿很累人,我力气不够大,要和弟弟或者父亲一起才能拉动“水拐”来抽水。 有时每天就象赶场子似的,几个水塘轮流着转。

 

有些年份,直至水塘被抽干见底了,还是没下雨,禾苗也只好任其忍受干渴了。虽不至于颗粒无收,但收成自然是大打折扣的。

 

池塘被抽干的那天,是村子较为兴奋的一天,尤其是小孩子们,早早拿好畚箕,脸盆什么的,等在池边了。

父辈们会在池塘里养上草鱼、鲢鱼、鲤鱼,一年下来,也能长个两斤左右重了。水还有小腿深时,那些鱼儿就紧张的游来窜去,性急的还会跃出水面。一双双大大小小的眼睛都在不停地睃寻着大的鱼儿,兴奋的指指点点。

大人是不允许我们先下水,必须等大鱼捉完。我们会一窝蜂地冲进泥水里,动用一切可用的工具,捉着小鱼、小虾、河蚌、泥鳅,浑身上下都滚成了泥猴子。偶尔能捉得一条漏网的大鱼,会立即招来许多双羡慕的眼睛,自个儿也是洋洋得意。

我最喜欢捉鲫鱼,这小东西受惊吓后,偎在软泥里、脚印里,我用手一块一块的摸捏着软泥,碰到鲫鱼时,它还是一动不动,立即摁住,捉住后扔到身后的脸盆里。

连着打上两天牙祭,可是美事儿。

 

当然,其它时间去打一次牙祭,也是有的,不过一年里很少罢了。在双抢结束时,母亲总会给每个人都杀上一只鸡,算是犒劳一下过度劳累的身体吧!呵呵,想想有点奇怪,是每人吃一只整鸡呢,而不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哦。来历我就不知道了,据母亲说,是一个人吃一只整鸡,会让人更有力,做事呢也有头有尾。

 

田间劳作我就写到这儿了,啰里啰唆的也讲了一大通了。其实田间的劳作又岂是这一点儿文字所能描述得了的?农药,施肥,收割脱粒,田间管理……哪一样不是需要巨大精力和许多时间去做呢? 回过头去看看,好象挺无章法的,一会儿写到东一会儿写到西。

 

[此帖子已被 天山雪莲 在 2011-3-9 15:58:57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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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工“风波”

 

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中,我在别人眼中,也是一个大姑娘了。虽然每日的日晒雨淋,年复一年的重复劳作,让我的皮肤没有那么白嫩,“一掐能掐出水来”,尤其是双手,精糙得如同干了的蘑菇,却仍是遮盖不了我那青春的气息,浑身上下也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呢!

 

走在路上,村里人对我说:“你家真好,一家出了两个城里人呢”。我嘴上说:“哪里呀,他们比我们也强不到哪里去。”心里却是吃了蜜一样甜。毕竟这是一个家庭的荣耀呢!

母亲抹着泪对我说:“丫头,苦了你了。你老头子要是也给你上学,你比他兄弟两个还聪明,一定会胜过他俩的。”

我安慰着母亲:“家里总要有人干活,大一个人怎么搞得过来;村子小姐妹们没一个上学,又不是你们故意不让我上;再者说了,上了学也不一定都能考上啊,考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父亲有时看我一眼,马上把脸撇开,我知道父亲心里有些抱愧。我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照样在家里进进出出,忙碌着杂七杂八的事儿。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哥哥弟弟的事,哥哥正在外地教着书,听说成绩也很不错,他那个学校民办老师多,象哥哥这样的公办老师很少,将来一定会有很好的出头路;弟弟还在合肥上着学,他将来分配一定会在池州城里,比哥哥也差不到哪儿去。我自已的将来,会是怎样的呢?我不知道。

家里也来了几个提亲的人,父亲一问清楚提亲人的状况,就都回绝了,也没跟我讲过什么。父亲曾经跟母亲说,他想让我嫁得近一点,农村有“养儿防老”的说法,可是两个儿子都考走了,我嫁得近一点,以后多少有些照应。还有就是,现在这个家两个儿子不可能再回来住的,将来也可以给我和姐姐。当然,这些父亲都没有跟我说,是母亲不时透露出来的。

 

时间进入了八十年代,国内的改革开放正式轰轰烈烈地展开了,春风也吹进了我们这样偏僻的山村里。

村里不少人已经外出打工,家里劳动力有富余的,男男女女都会放出去。逢年过节时,他们回乡,会描绘自已的所见所闻,加上他们的渲染,让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怎样的精彩,我没有见识过,无从得知。我最远也就是去了县城里,而且一年也去不了两趟。

 

我也很想随这些小姐妹们一起外出打工。不害羞地说,我很想在手边留一点儿零花钱,甚至可以在将来出嫁时,能够亲手为自已添上一两件嫁妆。毕竟在家里,我是没有任何收入的。

可我知道,母亲要操持家务,父亲身体不太好,一个人去做所有田地里的活,没有一个帮手,委实不行。很多活,要有两个人搭配着才能做。姐夫和一些亲戚家里活儿也很重,帮忙很有限。

 

这一年过年时,我忍不住向父亲提了出来:“大,我想和桂兰姐一起去常熟,她说可以带我一起进服装厂。”

“她说一定能进去吗?可别象四清他妹子一样,去上海花光了钱,也没找着事做,回来的路费都没有”,父亲有点忧郁地看着我,想了一会儿,问道。

“桂兰姐说肯定行的,她跟那边厂里的主任很熟,主任跟她说过年后介绍几个人进去没问题的。”之前,我曾找桂兰姐说了好几次了,她是我最要好的小姐妹呢,她在那个厂里做了两年了,听她说每年交给她大有三千多块钱,还可以自已留上几百块。

“好吧,你实在想去,就去看看吧。一年挣个两三千的回来,家里也宽裕些。”

 

转眼到了正月初六,桂兰姐找到我,说过两天就出发了,让我准备好行李。

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父亲这一两年,身体一天差过一天,苍老的很快,一个人种全家人的田地,我真的很担心。

 

第二天,我告诉父亲,我不去打工了。父亲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点泪光。

 

过了好多年,我终于有了外出打工的机会。不过,那时我已经结婚,跟随老公一起成了千万打工妹中的一员。

[此帖子已被 天山雪莲 在 2011-3-9 15:59:42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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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文由 NJ_NAVY 发表于 2009-3-17 17:56:19 :
你是池州哪里的?我爸也是池州的呢。。

池州茅坦的。你呢?

 

 

 


[此帖子已被 天山雪莲 在 2011-3-9 16:43:40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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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的知青,哥哥的“叛逆”

村里在六十年代的时候,由乡里出钱专门在村中央建了一所学生屋。学生屋与我们的家“模样”不同,没有厅堂,也没有侧屋,只有一个个房间;我们的房子是用泥巴加石头垒起来,好一点的则用石灰抹平刷白了墙面,而学生屋则是用水泥加砖头建造。里面住的人也是衣着光鲜,听说是“上海来的下放知识青年”,大约有五、六个人吧,有男有女。

 

经常看见他们拿着书,互相说着话,有时也打打闹闹的;有一个女生,扎着长长的蓬松马尾巴,皮肤白白的,穿着小花的确良衬衫,有时会走到我们这些小孩子中间来,说着我们听不太懂的话,感觉上还略微亲切些。

可是我们小孩子对他们都“敬而远之”,从不愿主动进入学生屋来一探究竟。原因是,他们在每一年的某个时间段内,总要把我们“抓”进学生屋,给我们打针,说是“肚子里蛔虫”;向我们鼻子里喷“雾”,说是防止得脑膜炎;还在我们手臂上画“井”字,说是种“豆”。谁愿意去受这份“罪”呢?手臂上竟然要种“豆”!

呵呵,当然,现在懂了,他们这是在做预防接种的工作。也真得感谢那时的他们,才让“风行”全国的蛔虫病与脑膜炎病得了最大限度的控制。

 

我那时小,即听不懂他们的话,也不知道“下放”二字的含义。这些被家乡人称为“学生娃”的年青人,其实并没有真正做多少田地里的活。他们担着秧苗走在田埂上,歪歪扭扭地象是在扭秧歌;他们插的秧,不是东倒就是西歪;割稻,今天手割破了,明天脚发炎了。

家乡人给了他们莫大的包容,重活从不排上他们,总是笑着说“这是些学生嘛,又是城里人,也真苦了他们呢。”

在八十年代初,当最后一名“学生娃”离开的时候,学生屋就关闭了。

也许,此时,经过二十余年的风吹雨打,它已经倒塌了罢?!

 

前些年,其中有几个已是中年发福的当年的“学生娃”,相约来到了家乡。对于他们,一定是感慨太多太多了,虽没有叶辛的“孽债”来的那般凝重,这里一定也会有太多值得他们魂绕梦牵的东西呢。

 

有时年老的母亲不经意间因某个话题,会提起他们,还笑着说:“城里的那些学生娃呀,韭菜当小葱,小麦当韭菜,呵呵。”

 

哥哥因为一直读书,而且比我也年长几岁,所以倒是与这些知青们有所来往。

哥哥已成为老师了,在离家不算近的一个学校里教着书。我对哥哥教育上的成就并不了解,老师在家乡挺受尊重,想来哥哥在异乡也不至于有“目无亲人,孤无所依”的感觉吧。

 

也许是接收到外界太多的信息,哥哥在家乡成了最早将裤子换成喇叭裤的一群人,并且也是成为最早提着双卡录音机“招摇过街”的一群人。

父亲非常生气,“一个录音机要一百五十多元,你好几个月的工资,就这然大手大脚的花?不存点钱以后怎么办大事?”

哥哥并不多言,一句“急什么?”就将父亲所谓的“大事”扔在了脑后,仍然是走在“时代的前列” 。父亲虽然不开心,但我和弟弟却以哥为自豪,让我们在小伙伴们面前备有“面子”呢!

 

记得买回录音机的第二天晚上,大伯、姐夫还有几个堂兄弟在我家里吃饭,录音机在放着邓丽君的歌,哥哥忽然起来,按了几下钮,录音机不发出声音,磁带却仍然在转。

哥哥又去陪他们喝酒了,我看着看着,觉得有问题,就问道“哥,这机子坏啦?只转不发声音呢!”哥说:“别动,没事,我在倒带。”一伙人照样大声地呼来喝去,说着酒话。

过了好一会儿,哥哥从酒桌上下来,又去按钮了。忽然,从机子里传出了我们的声音:

“你刚才不是敬过我了吗?怎么还敬?”这是大伯的声音。

“少喝一点,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妈妈在唠叨他们了。

“哥,这机子坏啦?只转不发声音呢!”哈哈,我的声音也在里面!

每个人都很新奇,乐得哈哈大笑,支起耳朵听着自已刚刚的对话。哥哥告诉大伙儿,这是录音,这种机子有这个功能的。

这下,弟弟对哥哥更是佩服崇拜的五体投地了。

 

隔了一年,“牡丹”牌照相机就又成了哥哥的“宠儿”

“儿大不由爹啊”父亲感叹几句后,也不多说了。甚至于哥哥在家冲照片,要将房间布置成暗室,容不得一丝光透入的时候,父亲反而会帮着他用棉被、大竹帘将窗户堵的严严实实呢!

好在哥哥离家远,呆在家里的时间并不是太多,更好在哥哥并未“玩物”丧志,教学成绩仍是斐然,父亲的生气也就不那么常发生了。

前年哥哥已荣升为一校之长,我想也应该是其人生中最高的职位与顶点了吧,父亲在九泉之下,也该放心地笑了。

这个双卡录音机和照相机,是那个时代的产物,也是那个时代的象征。可惜早不知被哥哥丢哪儿去了,不然,放至今日,俨然也是一个小“古董”了。

 

迟了几年,哥哥结婚。第二年,哥的大女儿瑶就出生了,这是我们家的第三代人,虽不能常住在家里,仍是给全家人增添了许许多多的欢乐。每次回家,粉雕玉琢的瑶总让全家人都开心的围着她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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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记趣之“喊魂”

春寒刚走,草儿也才刚探出头,羞怯地探视大地,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已是映红了整座大山。在城里,你见不到甚至也想象不出那一片红艳艳大山的壮观景像呢!除了绿的松,青的草,红占据着主色,不是点缀,引逗地蜜蜂与蝴蝶上下翻飞,满山流淌着叶绿花红。

我一定会折上几束杜鹃花,怒放的、含苞的,插在瓶里,放在条桌上的镜子旁。整个厅堂也因之有了一些活泼,一些亮丽。

 

你听过“喊魂”这事吗?也许你不屑地撇着嘴,“这是迷信“。然而那紧一声慢一声母亲的呼唤,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小时,不管是哥哥和弟弟,还是姐姐和我,母亲都为我们喊过“魂”。

当我浑身乏力,软绵,不思饭食,而又没有什么疼痛时,母亲会去找“跳仙”。在乡村,有那种专门从事自认为能“通神”的“跳仙人”,能让他人“魂魄附体”,进而在虚幻间说出求助人的“魂魄”丢在何处,并如何找回。也许,“跳仙”说:“你女儿的魂掉在水边了,你要去边上引回来”。母亲立即会想着“对头,大前日她在水边洗衣服,有条牛突然从身旁猛跳进水中。她可不是吓住了!” “跳仙”说:“她魂丢山上了”,母亲就会想着“是的,那天摘毛栗时,远处不知什么鸟忽然扑楞着大叫了一声,吓的她浑身汗毛直竖!”

 

夜幕降临,山村万簌俱寂,只有些不知名的虫儿啾啾地不知疲倦地唱着自已的情歌。母亲端着一小盆儿米,走到村头,冲着“跳仙”算出的我丢魂的所在,撒出一点米,大声喊着“丫头哎,快回来吧!”,然后向家挪着脚步,边撒着米儿边大声呼唤“我丫头哎,快家来吧!快跟我回家吧!”声音在清寂的村庄上空飘荡着。

窗户后面,不知几许人家互相说着我的“魂”是怎么丢的,又是怎么找着的。在白天,这事儿早就在池塘边传告的尽人皆知了。谁家的小人儿没丢过呢?母亲的呼唤更是铁证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的母亲的声音,身上不由地涌起着一股暖流,一种奇异的感觉弥漫着全身。

母亲终于跨进门槛,轻步走到床前,轻唤一声“丫头哎,你回来了吧?”俯下身,冲我的胸口哈上两口气,我轻声的应一声“妈,我回来了。”母亲欣慰地笑了“回来就好,别丢了。”

“仪式”结束了,全家人也就安然入睡。母亲一般会连续喊上三五个夜晚的。

 

这些年,“喊魂”已是“失传”,已是久久没有听到村里这样的夜晚呼唤了。只是乡村“跳仙”之人仍有存在,且愈来愈烈。我在患MG后,老一辈人常劝我去找“跳仙”,并争相介绍着哪里“跳仙”有名气,功夫最好,有着怎样“治”好病的事例。

我也真的去看过两三次,觉着神神地道道即挺好玩,也让人毛骨有些悚然! 然而也许是这个顽固的MG根本就不惧“神道”,也许是我的虔心未到吧,效果在我身上并未体现出来。有着知识的哥哥姐姐并未有太多的反对,反而说“反正花不了几个钱,看看无妨。”我心里其实明白,他们是希望我精神上有所寄托,也可以借机外出走走散散心!有些时候,精神上的解脱与愉悦,会使人忽略了肉体上的痛楚与悲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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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收音机与电视机

我做活儿的时候,总喜欢带着收音机,田间地头,找一块背阴一点的地方,将一块布平摊在地,收音机放在中间,收到自已喜欢听的电台,就边干活边欣赏了。

 

我是最爱评书的,《杨家将》、《岳飞传》、《七侠五义》、《夜幕下的哈尔滨》,听得不亦乐乎。评书中的人物命运好象时刻牵动着自已的心儿一样,为英雄人物的勇敢行为而欣欣然,待到说书人敲一记竹扇,说一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时,不免又怅怅然。

锄草之时,有时听的走神甚至是得意忘形了,锄头口略一歪斜,得,一颗豆苗儿就给“报销”了。

弟弟跟着做活的时候,则抢着收音机,“小喇叭开始广播啦,嘀嘀嗒 嘀嘀嗒 嘀嗒”,这是他的最爱了。

 

这台小小的收音机伴我度过了多少时光啊!屋前屋后,田间地头,解了我的寂寞,分担了我的劳作苦累,甚而也让我会哼上几首流行歌曲了呢!

 

时光的河流步入八十年中间的时候,家里添置了一台17寸的黑白熊猫牌电视机,这在村里也算是轰动一时的事呢,这算是村里第一台这么“大”的电视了。 这也是哥哥的“功劳”,哥哥对父亲说“要买就干脆一次到位,买个大一点的” 。父亲狠了狠心,花了六百多元,从城里的商厦里抱了回来。

 

记得当时的电视连续剧《阿信》、《射雕英雄传》、《万水千山总是情》、《霍元甲》、《上海滩》,后来的《西游记》、《星星知我心》,吸引了多少村人的目光,赚了多少村人的眼泪呢!

 

每当夜幕降临,我们总是早早地搬个凳子,期盼着电视剧地开播。弟弟有一次脚上的泥巴都未洗净,就坐了下来,眼睛直盯盯地盯着电视,哥哥故意问:“你都洗好了?”弟弟心思早就飞到了电视情节上,“洗好了”,结果被哥哥给臭骂了一顿。

 

村里没有有线电视,都是用长竹杆绑着“井”字型天线竖在门前。屏幕有时会出现很多的“雪花点”,画面还抖动,自然要去人工转一转那个大竹杆的,有时碰上精彩的场面,心里那个急呀,吼着转竹杆的人“快点快点”,宛如娶了媳妇丢了娘一般。

白天大伙儿干活时碰面了,总不免要讨论一番情节,替主人公叹息几声,恨反面人物而责骂上几声,并猜测着明天的故事发展方向。

 

写到这儿,不由想起一件趣事儿。

那时村里没有电视,乡里会在各村里轮流放电影。找一块大些的平整的土地,竖上竹杆,拉上一块大大的白色屏幕,天色暗淡下来时,放映员就开始放电影了。这对于全年几乎没有任何“文化活动”的村里人来说,看电影就是一次很“高档”的活动了。

那年弟弟七岁,听大人们说隔壁村里晚上放电影,兴奋异常,早早地催母亲做好饭,叭啦了几口,拽着我就跑了。

刚跑出村口,弟弟被脚下一块小石头绊了个“狗吃屎”样,立马哇啦啦大哭起来。我拉起弟弟,天哪,满嘴的血和着草屑和灰尘;咧着的嘴里,上面两个门牙霍然不见了。我赶紧从地上找到两个牙齿,背着他就回了家。

“怎么搞的?你这是怎么搞的?”妈妈又生气又心疼的问。我说了经过,还是被妈妈给骂了一顿,“让你带个弟弟,也带不好,看你长大了能干什么事!”

“是上门牙?去,把你手上的牙扔到床底下去……”。我巴不得这一声“去”,立即扔了牙齿,奔了邻村而去。

这次弟弟当然没看成电影。掉了的门牙,妈妈也没再提起,他正在换牙,用不了多久大门牙自然又长出来了。

弟弟自已倒是趴在床下,找过自已的牙齿,他是害怕我没扔进去,而使他的牙长的乱七八糟呢!(乡下风俗,小孩换牙,下牙扔房顶,“使之向上长”;上牙扔床底,“使之向下长”。)

[此帖子已被 天山雪莲 在 2011-3-9 16:02:19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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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打击(失败的生意1)

穷则思变,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无数的事实与史实都用泪水、汗水和血水验证着。“经济基础决定着上层建筑”这个经典理论,在小山村里同样实用。

村里的争吵声也多了起来。临界的地块,你责怪我“拉沟时越过边线,占了我的便宜”,我骂你“我哪里占了?你在锄草时,怎么将我地里的都锄走了?” 水是稻田里秧苗的命根子,用水紧张的季节,更是常闻吵架甚至动粗的新闻。深更半夜去挖开人家的田埂放水到自家田里;在人家田埂隐秘处,以粗木棍穿孔,形同黄鳝所钻,漏水至自家田里……目的无非只有一个,让自已的收成更好些,让日子过得更滋润些。

 

家乡的村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外出打工则成为最常见的一步路。

父亲膝下,两个儿子不在身边,唯我可以承欢。看着周围人家日渐致富,父亲的心开始焦虑起来,毕竟家里无人可以外出打工,仅靠着田地里的一点产出,猴年马月才能过上电视里说的“小康生活”呢?

 

父亲听说种何首乌值钱,专门托人从省城购种,一亩多地的首乌刮皮晒干后,竟无处可卖,烂在了木箱里。要知道,全家人起早摸黑,打熬了多久啊!为给首乌刮皮,全家人的手皲裂地象龟壳一般!

父亲听说种杉树苗很“来钱”,与村里人一起,种了多亩树苗。然而,等到收获时,本来一棵六分钱的树苗成了“狗屎”,变成六分钱十棵了,细弱一点的还不收!                       

 

一路的挫折使父亲无时不在琢磨着怎样多挣些钱来养家糊口并改善生活。

一个说是偶然实非偶然的机会,让父亲以及全家在“生意场”上砌底的游了一次泳──一次差点淹死的泳。

 

事情的开端我得向朋友们介绍一下。

 

 

家乡产出一种称为“苎麻”的作物,埴株细细长长,叶子则宽大而粗糙,触及手臂痒痒的似有虫蚁爬过。待麻长成有成人身高时,剥下杆皮,除去表面的浮皮,留下纤维晒干,干麻即可出售或自家留用了。苎麻一年中,在春末、夏末、秋末可收获三次。

干麻出售后派啥用场,我不知道,想来应该做成布料或者编织袋吧?家里则用它搓成绳索,细的纳鞋底,粗的做框绳,用处很多。

 最初干麻约在一公斤两块多钱,父亲并未多种植,地头拐角处种上一些,家用而已。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几年干麻价格忽然节节攀升,春末一公斤还是三块多钱,夏末就五块多了,到秋末更是涨至七块钱一公斤!

苎麻所需肥料少,管理也很省心,价格的快速上涨使它一下子成为最受村民青眯的作物。父亲和村里人一样,除了必须留的地块外,逐渐都种上了苎麻。此时,干麻的价格更象疯了一样,三年左右的功夫,竟达到了十五元一公斤!

 

茶余饭后,家有多少麻地,能够长成多高以及麻价成了各村里最“流行”的话题。连见面的问候语“你吃饭了吗?”也改成了:“你家干麻卖了吗?”“没呢,听讲还要涨。”“我也没卖,看看再说。”干麻也是摇身一变,成了家里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村里来收购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劝说着有干麻存货的人们“别藏着啦,万一掉价了不是吃亏了吗?”

[此帖子已被 天山雪莲 在 2011-3-9 16:03:01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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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打击(失败的生意2)

父亲在一次卖干麻的时候,认识了邻乡一位收购人。此人张姓,名金龙,中等身材,略微偏瘦,披着一件草綠色军大氅,整日里叼着香烟,口碑倒也不算坏。父亲与他达成了“代收购干麻”的口头协议。

父亲回家后,兴奋异常,好象已经看见了成堆的钞票在向我们招手。召回在外地教学的哥哥,父子俩灯下“密谋策划”:如何收购,如何贮存,货款如何支付,利润与张金龙如何分成等等。我和母亲是没有“发言权”的,只是呆呆地听着他们的“宏伟大计”和“光明钱景”。

悲剧就此拉开了帷幕,从未进过商海的爷俩哪里知道,此时市场上的干麻供过于求,价格正开始似坐着滑铁轳般的下滑着。

 

父亲坐镇家中,从村里,从亲朋好友处,从口口相传上,半赊帐半付款的方式,购进了上万公斤的干麻。哥哥也动用着他的资源,让父亲收购的干麻加倍增长着。家里的厅堂、侧屋甚至晒谷场上都堆满了干麻。

 

待张金龙将这些干麻不知运往何处的十来天后,他哭丧着脸回来,告知:麻价大跌!他贱卖了一些,压货了一些,所有赊款是无法全额支付了!

宛如晴天霹雳,震蒙了全家人!父亲不信,一直看好的麻怎么会一下子就没人要了呢?父亲亲自乘车去了外地的干麻集散中心,才知张金龙所言不谬,并且更坏的是,麻价还在下滑着。几天后,父亲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消息传开,要欠款的人立时挤满了一屋!

父亲一下子病倒了。然而络绎不绝的欠款人时时充盈着厅堂,还得好吃好喝地陪着笑脸安抚着他们。家中茶叶喝光了,原来可吃一个多月的一缸米,不足一周就没了。

母亲已是整日以泪洗面。

亲朋故交们,摇着头,不情愿地拿着一些补偿的价差,将欠帐一笔勾销了。然而更多的人不愿,毕竟这是家人辛辛苦苦挣得的最重要的一笔经济了,在我家里吼着,骂着,逼着高烧的父亲立即付款。

 

我至今清楚的记得,有一天,家里积聚了十几个来要钱的人,其中不乏熟识已久的人。讲着讲着,忽然群情激愤起来,一人抱起了家中的电视,一人去猪圈牵出了肥猪,没有值钱物品可拿的人,指着房屋顶上的瓦,大声嚷道:这些是我的……”

已声嘶力竭的母亲跪下,瘫倒在地。此时,一村民大喝一声:“你们今天要是逼出了人命,恐怕拿不到钱,还得赔出来!”这才总算将乱糟糟的场面控制了下来。

 

今日此时,我回忆起此事,仍是双眼盈泪,不禁提笔写下了八个大大的字:那情那景,殊堪痛恨!

这次失败的生意,延续了近两年之久!本来经济状况尚在中庸的我家,成了村里经济状况最差的几户之一,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挺直的脊背也显得有些弯曲了。

父亲从此不提“生意”二字!

[此帖子已被 天山雪莲 在 2011-3-9 16:03:46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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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父亲生病与手术(1)

 

哥哥的女儿瑶瑶已是两岁多了,正是呀呀学语、满地折腾的年龄,哥哥常将她留在家中。往常,家中父亲、母亲、我三人,晚饭之后,大眼瞪小眼,无多少话儿可说,不是看看电视,就是蒙头大睡。有了瑶儿在,无疑是添了个“活宝”,家中喧闹了许多。

父亲每每看着孙女,瘦削的脸上绽满着慈祥的笑容,逗着她说话,让她揪着胡子玩。

 

进入九十年代的时候,村里外出打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有往南方去的,象深圳、广州等地,有北上北京、上海等地,更多的还是去江苏省的常熟、无锡、常州一带,村里人家的生活也开始明显的改善起来。

南来北往的信息在这个封闭了多少年的小山村里开始传播着,碰撞着,纠缠着。然而我不能外出去获得自已亲身的感受,因为,此时父亲的身体变差了许多。

 

父亲的身体在弟弟去合肥求学的那一年开始走下坡路的。但症状却不是那么的明显,父亲没有感觉到哪里有疼痛或者长出个什么东东来,只是觉得人很累,很容易疲劳。

农村的活,有不少是重体力活,都必须是大男人去做的,象挑粪浇地、车水浇灌、上山砍树、抢收抢种,父亲开始明显的力不从心了。

父亲刚过半百,虽不再有青年时的年轻力壮,也应该还是能轻松地担起百多斤的担子,但父亲却已是勉力为之了。去赤脚医生的卫生所看,说是父亲农活做得太多,人疲劳所致,挂上几瓶氨基酸就好了。那时一瓶氨基酸约四五十元,父亲咬牙吊了几瓶,却是毫无效果。

 

父亲每日劳作回来,拖着灌了铅似的腿,连上家门前那个并不徒的斜坡也是吃力无比。

哥哥回来,带着父亲去城里大医院看病,做了些检查,却是“无功而返”,医院并未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开了些药回来,吃完了也没见着功效。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滑又是三、四年过去了。父亲日渐瘦削,原先能吃满满一大海碗的饭量也减了许多,有时还会噎着似的哽住。

 

一日,母亲正在晒谷场上晒着黄豆杆,门前走过一位女人,是哥哥同学的嫂子,彼此有一点点熟悉,母亲热情地邀她来家小坐一会。闲聊的时候,母亲讲出了父亲的状况,并忧心忡忡地说:“老头子身体越来越差,又查不出毛病,家里就靠着他呢!”

大嫂也是热心人,说她有个叔叔在地区医院上班,可以托他带着父亲做个全面的检查。

 

最终父亲受这个叔叔的协助,做了胃镜等一系列检查,确诊为:中晚期胃Ca

一家人顿时傻了呆了!哥哥才成家不久,我还没出嫁,弟弟还在上学,母亲是拿不得大主意的人,唯有父亲,是家中的顶梁柱啊!

 

[此帖子已被 天山雪莲 在 2011-3-9 16:04:32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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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父亲生病与手术(2)

 

看着手中的病历,父亲不认识Ca一词,追问哥哥,哥哥撒着谎:“这是‘炎’字,在医学上用它代表比较严重的炎症。”(医生在病历上写“癌”字是用Ca表示的)

父亲竟也信了,说“那就好,吃些对症的药恐怕就好的快些了。”

哥哥笑着说:“吃药恐怕不行,医生说最好要动手术。”

父亲有些奇怪,不就是炎症嘛?消炎不就可以了?动手术那得要多少钱?

哥哥说:“医生说了,动手术将炎症部分割除,这样才能不发展,吃药只怕控制不住炎症的。”父亲也没法深究,由着哥哥掇弄去了。

 

哥哥的笑是含着泪的笑!他背着父亲,眼含热泪请大伯、姐夫、舅舅等亲戚一同商量。早在做切片活检的时候,医生其实跟哥哥有过一场对话的。

 

医生:“你父亲是公费还是自费?”

哥哥:“自费,全自已掏腰包的。”

医生:“先跟你讲一下,你父亲是胃癌中晚期,很严重,你可以采用保守治疗,化疗,或者是手术切除。我们是乡亲,跟你说实话,如果是公费的话,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拿钱换一点时间;你是全自费,总费用可能在六千元上下,这是一笔不小的钱,而且手术风险很大,很可能在手术台上就走人了;如果在手术台上发现癌细胞大面积转移,我们将不作切除术,直接缝合;一般来讲,即使手术,胃癌五年存活率也是相当低的。所以你们要慎重。你们看是不是给病人做点好吃好喝的,手术就放弃掉?”

哥哥:“那不治疗会怎么样?治疗比较理想的可能有多高?”

医生:“不治疗,按病人目前状况,也许可以维持一年左右的时间;手术中如果未发现癌细胞转移,当然效果会很好。不过,你只能有百分之一的希望。”

我不知道哥哥作了什么样的思想争斗,一两天后,哥哥眼睛里全是血丝,斩钉截铁地说:“这个手术,我们做!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做!”

 

亲戚们都来了,有的主张做手术,也有的不主张做。最后哥哥一锤定音:“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一定要做。哪怕只能再活一年,也要做!还要请各位亲友帮忙借些钱。”我问哥哥:“要告诉弟弟吗?”哥哥说:“告诉他干什么?他在合肥上学,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搜罗了家里所有的钱款,离手术费用还差一大截,亲戚们你借一百我借三百,哥哥又托人担保,贷款了二千多,总算将父亲送入了手术室。

 

整整十个小时,手术室外,立着全家人,还有几个至亲的亲属,等的心急如焚,已经忘了饥饿和冷热。我和妈妈不时抹着眼泪,医生“病人可能会跟着手术刀走掉”这句话一直在心里迸跳着,心愀得大气也不敢出。

 

待父亲人事不知的被推出手术室,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我不禁泪如泉涌。哥哥在另一边,轻声与医生交谈着,我隐约听见“手术完成的不错……你们家属放心……还没有扩散……我们将病变组织周围好的部分都去除了…….相当成功……” 我马上就给妈妈说了,边哭泣边开心着。

 

待父亲出院回到家中,正是暑热难当的时候。家中拉下的田地里的活,我只能拼命去做,我想用“披星戴月”来形容是一点不为过的。毕竟父亲一生病,家中我自然成了主劳动力,虽说弟弟暑假时可以相帮,但他从小就很少干农活,而且身体单薄的象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哥哥离家也挺远,再说还有自已的工作要做。好在我毕竟年青气盛些,白天的劳累经过一夜的休息,次日也就恢复的很好了。

 

父亲恢复的很快,真应了医生的那句话:“手术相当成功。”三两个月之后就又慢慢下地间干活了。

父亲胸口的一尺多长的手术刀口,宛如一条黑黝黝的蜈蚣,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操劳男人曾经经受过的磨难!

[此帖子已被 天山雪莲 在 2011-3-9 16:05:18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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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千金真的不抵四两吗?

 

父亲多灾的年份里,哥哥的小女儿倩儿也降临了人世。粉嫩乖巧的模样着实让人疼爱,这孩子不吵不闹,姐姐瑶儿则活泼多了。

父母亲在别人的恭维声中,满面笑容:“好!好!孙子辈又添人口了!”可我知道,他们更希望有个孙子!乡下“养儿防老”的观念还在盛行着,没有儿子似乎是很受伤害的一件大事。

电视上天天都有广告,“计划生育是一项基本国策”;小品“超生游击队”笑倒了多少人,讽刺着封建的脑筋;电影“五朵金花”也劝诫着人们“女也能胜男”……然而,千年的思想根基岂是一朝能憾动?又怎能一朝洗净?计生干部们“凶神恶煞”般周游于各乡各村,在万人诟骂声中艰难地履行着自已的责职。

 

舅舅家门前的一户人家,有了四个女儿,大的十来岁,小的还在吃着奶,已是穷的叮当响,据说一床破棉被要盖着全家人,已是深深陷入了仅能填饱肚皮的窘况。然而还是要生!婆娘不知逃到哪儿去了,一年之后,果又再添一胎,惹得乡里计生干部将家中洗荡一空(其实还有什么可以拿走充值的呢?)屋顶上的瓦也给扒光了,就差墙没被推倒。然而此人却是缝人就笑,乐开了怀,只因所添是个男丁!

 

大伯父的女儿已生育了一双女儿,在“计划生育”严格控制之下,女婿已准备“弃械”了。在一次与村里人的口角声中,被人触动心里最薄弱的痛处“你有钱又怎么样?两个送人的货,下不出蛋的货!”夫妇俩“痛下决心”:就是苦的只剩下一条裤子,也要再生一个!

 

母亲有一句话,叫做“家有千金,抵不上四两的书生”。所谓千金,有两重含义,一是千两之黄金,二是千金之小姐;四两则代表着一个男生。话中之意,可见一斑!根深蒂固之观念,由此可见一斑!

我不清楚哥哥自已怎么想,嫂子仍想要个男孩;父亲相对比较开明些,或者说心里直白的想法隐藏的更深些:女儿也好,天下只有女儿的人家多得是,而且国家管得这么严,又有什么法子?确实,国家计生政策对属于公务员的人更严历,一旦触犯,哥哥的铁饭碗肯定保不住的。

 

我是一个女人,乡下的不识字的最普通的一员,我深知这是一个家庭面临的很痛苦的大事。若干年后,我自已先生了一个女儿,同样有着相仿的心境,受着来自公婆的压力。

 

只是我不明白,一个千金,难道真的不抵四两的书生吗?

 

(本章节附记: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这种思想在乡村虽然还存在着,但逐渐淡漠了许多,年青的一代更能接受外界的看法,而不再以上一辈人的思想来左右自已的行为了。这些年的事实也证明:儿子、女儿都一样!只要培养的好,女儿更能胜男儿!人口过多是最大的灾害!愚昧的人们啊,清醒吧!觉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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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地间劳作(1--收获花生与山芋

  前面的章节里有提到过“田间劳作”,实际上相比较而言,地间的农活更累人,事情也更多!我现在来描述一下,让朋友们也有点“感性”的认识吧

 

田货是主要的粮食来源,地货则是农家重要的副食了。象山芋、萝卜可以作为粗纤维食物以及喂养家畜,黄豆、棉花则是重要的经济作物,而花生、芝麻等则多作为小炒货了。

地货在收获时,总让人兴奋。

七月间,花生成熟了。地下饱满的花生已将沙质的土壤顶得挺松的,抓住一簇禾苗,向上一拔,花生挂满了根梢,煞是诱人。摘下一颗颗花生丢在篮子里,拔完一垄又一垄,篮子很快就满了。当然,土里还会有残留的花生,就得用锄头一点一点翻开来,即找出了花生,也松了土。

母亲总是将嫩的花生挑出来,洗净,用水煮上一大锅。嚼起来,还带着泥土的气息呢。

花生全身是宝,果仁可以做成各种小吃,花生酱,还可以榨油;花生杆和叶晒干磨成粉,可作为猪的饲料;花生也被人们富于了吉祥喜庆的含义,朋友结婚时,送上“早生贵子”(枣、花生、桂圆和莲子)的一个礼包,主、客皆大欢喜。

 

山芋和土豆就不能这样收获了。这是要动用农家之宝──耕牛的,将犁绳套在牛脖上,扶着犁,打个响鞭,牛儿死命朝着拉着犁, 将地翻了个底朝天。大大小小的山芋显露出来。我总是跟在后面,一个一个捡起来,堆在一起,装在箩筐里担回家。不过,也有一些山芋被犁给“腰斩”了。牛犁地这活都是大男人的事儿,扶犁要有力气要用技巧,翻地深了,牛儿也吃不消,浅了不利于翻出山芋,也不利于播种其它作物的。

 

山芋有着多种吃法,最常见的,是烘山芋,香喷喷的,现在的大城市大街小巷常能见着,俊男美女,呵着手,拿一只热热的烘山芋在手上边倒来倒去边啃着,也是一道独特的冬日风景呢;山芋干,是煮熟后切条或切片晾干,咬起来,“嗄嘣儿脆,算得上一道小小的美味零食吧;焖山芋,在乡村常作为早饭的,配上一大海碗稀饭,咬着面面的山芋,简单且解饥。

农家的山芋,烘烤出来,带着山野和木柴的香味儿,那是因为,“燃料”全是用山上砍下来的柴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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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地间劳作(2--上山打柴

 

上山打柴,是冬闲时节我最重要的活之一。

其一是扫松毛(即松针,是松树的叶儿),松毛是家中灶台引火的最佳燃料。村后的大山,满是松树,越往山顶,松树就越密集。秋冬季节,寒风一起,松毛撒落一地,象在树下铺了一层黄色的毛毯,一脚踩上去,软软的。

秋冬日,穿着薄薄的线衣,担着大大的竹制畚箕,带着竹制抓耙,来到山上。用抓耙将树下的松毛聚集在一起,平坦一点的地方会比较好耙,但山上树下,到处是灌木丛,想将撒落的松毛聚集,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耙松毛很在行,抓耙在我手上,灵巧的在树丛中,钻来攒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积起一大堆,担回家,再接着上山。一天可以担上好几次呢。

 

其次就是打柴了,父亲一早会将砍柴刀磨的峰利,别在腰间,带着我来到山上。大山也被分割到户了,只能在自家山上打柴。戴着厚厚的帆布手套,将低矮的柴禾一把揽在一起,挥刀砍断根部。砍的时候,要注意,刀要斜着对着柴禾,即比较省力,也比较不容易崩掉刀口。待积下不少的柴禾,就用山上的藤条捆扎在一起,担回家。

砍柴非常费力,担回家更是辛苦异常。肩上压着重重的两捆柴禾,脚下是刚砍出的尖尖的柴桩,要小心翼翼的避开(扎住脚板可是很严重的事儿)。担在肩上,在松树中间转来转去,即要防着树权挂着柴禾,又要搜寻着下脚的稳当之处。山上无路可循,且全是下山,膝盖都要直打颤儿。待将一担柴禾担到家,浑身必是湿透了。

 

长得歪七扭八的松树,成不了大用的,也会砍掉。树干要锯成一小段一小段,用斧头劈开,晒干成劈材。劈材是做木炭必备的材料,冬日取暖、火锅、做米糖,不可或缺的。锯树和劈材可不是我所能干得了的事儿,会请姐夫来帮忙。姐夫轮起斧头,对着直立在泥地上的树段,猛挥下去,往往树段应声裂成两半。干的兴起时,虽冬风寒彻入骨,姐夫也是只着短袖衬衣,那发达的臂上肌肉有节奏的收放着。 

 

冬日结束之时,家家户户屋后都会堆起一堆高高的柴垛,再有一堆小点儿的劈材。家里全年的烧水煮饭,就全是靠这冬日里积下的柴禾了。

[此帖子已被 天山雪莲 在 2011-3-9 16:07:33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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