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谈征文】月满西楼(书信体小说)

注:

论坛征文比赛开启多日，各位坛友积极挖掘自己的故事，令人羡慕。看坛友们争先恐后，或吟风弄月，或忆趣童年，或神笔催泪，或妙句捍心。不由心动神怡。然近日事务繁杂，尚没有符合主题之新作。只好翻出箱底，找出几篇小文，看一下我曾经历的令人难为情的几件小事。偶有杜撰，旨在博各位一悦。

（一）手机

住院的第三天早上，打早餐回到病房，一摸枕下，手机不见了！那可是花了近三千元新买的啊。通常我习惯把手机放在枕下，昨天半夜收到一条短信，回复以后就被我塞回枕下了，而现在，枕下是空空的！

我看了看表，6点45，探视时间还不到，出入病房的除了病人，就是陪护和医护。会是谁动了我的手机呢？病房是两人间，临床是重病号，总是昏睡着。问她是不可能了。我只有用自己的聪明智慧来判断了。

清洁工6点按顺序打扫病房。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只有他会进病房。是他，一定是！我住院第二天，他一面打扫房间一面对我说，生病了不用怕，得有信心，听大夫的话。然后就把那些病人丢掉的装补品的纸箱子捆了又捆。估计最多能卖十几块钱吧，他脸上的笑容倒像是捡到一笔天大财富！一定是见财起恶。

慢！还有人来过，我想起另一个保洁员，那个十八九岁的农村小姑娘。不太爱说话。每天早上会在这个时间来擦医护用具。听说她家境不好，为了供哥哥上大学她才来城里的，白天做清洁工，晚上做病人陪护。舍不得吃，所以才那么瘦。难道会是她？那天我硬塞给她二袋阿胶枣，她死活也不要。她会做这种事吗？可是。。。。现在的人，人心难测啊。。。

过了七点，临床的陪护还没回来。我的早饭快冷了，没心情吃。手机啊，手机，你在哪呢？我又翻找了几遍，还是没找到。

奇怪！隔床的陪护怎么还没回来？她到医院外面买早餐，每天比我回来得早，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住院以后，她常和我聊天，还问我这手机值多少钱呢，她说她儿子的同学差不多都有，她连一部二手的也没给儿子买过。她下岗了四五年了，一直在医院当陪护，后来丈夫也下岗了，在一家水店送水，两人的工资加在一起供儿子上学都紧巴巴的，哪有那个条件啊。

她昨晚还热心地帮我打了壶热水呢……但我忽然想起那句老话“知人知面难知心”啊。她今天好像专门等我出去后才去买饭的吧，而且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是她？

到底是谁呢？我觉得都有可能。我该怎么办呢？先找医生，然后报案！对！如果真是他们中的一个，该怎么处罚呢？真傻，丢了东西，当然要找回来，管那么多呢。肯定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因为只有他们三个人有动机。我觉得自己聪明起来了。

值班医护来换床单，我犹豫着该怎么说这事儿。

就听“啪”的一声，接看医护不高兴地说，“你怎么把手机放枕套里，丢了怎么办？我们谁负责？”我愕然。我终于想起，昨晚发完短信，怕手机压在枕下放不好会掉到床下，迷迷糊糊中顺手把它塞进了软棉棉的枕套。

这时，打扫完卫生的清洁工和保洁员正路过我的病房门前，两人和平常一样对我边点点头边笑了笑。

临床陪护大姐哼着歌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说：“唉，今天打饭的人真多，从来没排过这么久。”

我尴尬得脸色通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那张热情的脸。

（二）买蟹

我是买海鲜的老手，既认货又会讲价。眼下正是吃螃蟹的好时节。休息日我早早来到海鲜市场，这里排满了各式各样的海鲜，一堆堆新鲜螃蟹更是格外诱人。

一排摊位的转角处，地上堆着一堆螃蟹：新鲜、个大、肥实。一个中年妇女在卖货。不但没有商贩的精明劲，甚至还有些神情迟滞，像个乡下妇女。一问价格，也很公道，但我没有马上买。凭经验，收摊时候价格会便宜。

我在附近转悠了一会，眼看着那堆螃蟹只剩下几只了。好机会！我赶紧走过去，一问价，老样子。我蹲下身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乡下女人说：“全要了便宜点吧”。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嗫嚅着“四十五一斤，已经很便宜了。”“这是剩下货，理应便宜些嘛。”“这不是剩下的，是想留着拿回家给女儿吃的。”“要拿回家咋还放这卖啊？一看就知道你做生意时间不长啊。”“我用极熟练的老手口吻揭穿她的要价把戏，以期能以最低的价格买到手。她涨红了脸，回了声嗯。“早点卖完早回家嘛，做生意不能死心眼啊。”乡下妇女没接茬，没有再做声。但依然不不肯便宜一分钱。

可她越是不肯，我越想低价买。我是谁？单位里公认的讲价高手，岂能栽到一个刚出道的农村妇女手里？想和我过招可没那么容易。我心里嘿嘿一笑，盘算着，先把螃蟹过个称，零头就抹了。就大方地说，“得，我不和你讲了，先称称看吧”。称杆翘得高高地，称砣从称星上一直滑到底。“一斤六两半，一斤四十五，六两是四六二十四……二十七，……七十二”。乡下妇女费了好大劲，又是算又是手划才找帐算了清楚，然后把称好的螃蟹装进袋子，递给我。

我慢腾腾地从钱夹里拿出七十元，递到她面前“还不知你称得准不准呢，七十就行了。”边说着我边起身要走。她似乎是从地上跳了起来，“不行，不行，你得给俺七十二。”这一嚷嚷，引来旁边不少目光。我感觉面子上很过不去，厉声说，“买你货就不错了，还哆嗦起来没完。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到市场办手续了没有？交过管理费吗？还不赶紧卖完走人？”

这句话特别管用。乡下女人脸憋得通红，“我，我不卖了。”说着，眼眶竟然红了。不想这时，旁边摊位的一个大汉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螃蟹，不耐烦地大声吼道：“你要差二块钱就别买螃蟹，她闺女白血病还指望她娘卖螃蟹救命呢。真他娘欠揍。她用的是我摊位，管理费我替她交！”

乡下女人呆呆地站在那，手里揉搓着我的那几张钞票，泪噼拉啪拉掉了出来。我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一句话也想不起来。只能一股脑把钱夹里剩下的二张百元钞票扯出来，塞进中年妇女的手里，又一把从大汉手里夺过装着螃蟹的袋子，飞似地地消失在人群中。

（三）只为多看了那一眼

我是一个中等城市里的无车族。好在家离单位不远，所以每天都骑自行车上班。一天早上，我向往常一样骑着单车，在一个十字路口无聊地看着红灯数秒。忽然发现：交警怎么变样了？漂亮的小礼帽代替了大盖帽，动作优美，身材窈窕，我顿时眼前一亮：“诶，原来前几天同事说女警上岗的传言是真的！看来以后这上班的路再也不会漫长孤单喽。”

只见女警穿着合体的制服，动作娴熟地打着手势。就是模样，还有点看不清。唉，谁让自己近视眼呢。我赶紧把自行车挤到人群最前面：美女啊，眉清目秀，白白净净，大眼睛，高鼻梁，嘴唇透出一股英气……。正待我细细打量呢，只见这女警三步并做两步向我走来。“难道认识我？……不对，可能是找我帮忙？”我激动地胡乱猜想着。

只见她先是“啪”地敬了个礼，客气地说道：“同志，你过线了。请到这边来。”过线了？我一看，自己从非机动车队伍中“脱影而出”半米距离，明显“鹤立鸡群”。“难道要罚款？反正是自行车，看你能罚多少？”我暗想。“不罚款。先学习一分钟的非机动车交规，在这里当协警，如果有人违规代替了你，你就可以走了。”这美女警察好像读懂了我的心思，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没有，值勤半个小时。”什么？我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有十分钟就打卡了。迟到要上单位的小黑板。再说，同事小王也走这条路，让他这个“大嘴巴”看见，我还不被同事们笑掉大牙？

我顾不上男人形象了，把自行车推到路边，赶紧求饶：“求求你了，你看我态度这么好，我交罚款还不行吗？”“对不起，我们现在有新规定。罚款不是目的，重要的是熟悉交规，提高认识。”我感觉一阵眩晕。 “我今天第一天上岗，您又是第一个违规者。相信您一定会配合我的工作，谢谢。”说完，美女警察又一个敬礼。接着，变魔术似的拿出一面小旗，还掏出一只红色袖标，让我戴上。她让我学习一下手册，马上上岗。我小声嘟嚷“不用这么恶毒吧？”美女警察好像没听见似的，就又直奔原来的工作岗位而去，而我分明看见她转身时嘴角那丝略带得意的笑。

我眼睁睁地在各种羡慕和疑惑的目光中，戴上袖标拿着旗，走到指定位置。群众见我这般模样都轰笑了起来。第一次站到众目睽睽之下，我又难为情又紧张，汗顺着脸一个劲往下淌，衣服也像洗过一样。

按照要求，黄灯一亮，我要举起小旗使劲挥。绿灯时把胳膊先弯成九十度再伸展做通过的姿势，红灯时则把旗横在过往的行人面前，示意停止。我一边挥旗，瞪着眼睛寻找解救我的倒霉蛋，一边祈祷千万别被同事发现啊。

过了几分钟，我终于发现在一个身影在红灯时不断向前挤，估计也是因为换了女警想看个究竟的。我祈祷他越线。嘿，真灵。仔细一看，竟然是同事小王。好在，他没有发现我。我按兵不动想躲过去，谁知女警神仙般地出现了。结果小王替代了我。看着小王苦着脸，这下子我放心了。因为这件事，谁也不会到单位说的。至于迟到，我们都会各自编个理由。可无论怎样，还是在劫难逃。不久，同事们就都知道我和小王的“糗事”了，最终还是被传为笑谈。

唉，美女警察，下次我再也不敢看您了。

［此帖子已被清昭在 2006-7-31 20:04:47 编辑过］

［此帖子已被声声慢在 2006-7-31 20:32:27 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