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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怀记者 关怀军利
【 作者:陈述 范超 来源:三秦都市报 更新:2004-11-8 编辑:郭远光 】
今天,是我国第五个记者节。当我们再次感受记者这一神圣而又具有使命感的职业所给予我们的光荣与梦想之时,本报记者张军利同志却病倒了,他不幸身患重症肌无力合并胸腺瘤,正躺在唐都医院神经内科的病床上,病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让我们将祝福的目光锁定记者、锁定张军利——作为以聚焦社会为己任的优秀记者群体的代表,他为新闻事业所付出的辛苦与努力值得让更多的人知道。
一、军利的人
A. 从乡镇干部到省报记者
2002年元旦前的一天上午,我采访归来,办公室突然多了一位乡镇干部模样的人,淳厚朴实,只是挺着的肚皮衬得身体有些臃肿。主任介绍说这是新来的同事,叫张军利。
后来我才知道,我猜的确实没错。由于主任安排让我带他实习,所以我们有了更多的交流机会。原来,他1994年从渭南师专毕业后,分配到了华山宾馆工作,几年后,最终又辗转调回老家澄城县的一个乡镇工作。乡镇上繁杂而单调的工作,始终撩拨着他从小就难以割舍的梦想:当一名新闻记者。然而,刚毕业那几年,严格教条的人事制度无法允许他有多余的想法,最多也就是利用业余时间给报社投稿,当个业余撰稿人偷着乐。尽管如此,当记者的愿望始终在他的心头悬着。
多年后终于有了机会,当张军利最终说服家人和亲朋离开自己所工作的乡镇,只身来到西安开始寻找自己的记者梦时,心里甭提有多舒畅了。机遇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凭着扎实的基本功,他顺利地被当时的《今早报》录取为社会新闻部记者。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人们大概都这样,当自己千方百计追求的理想几乎一夜间变为现实时,翻遍辞典似乎也觉得没有一个能形容这种心情的词语。张军利也是如此,一脚踩进自己所钟爱的新闻事业中就再也拔不出来。
由于我俩年龄、脾性相当,所以很快就成了不错的朋友。军利在西安人地两生,我也是孤身一人在西安,因此,我们便合租了一套单元房。从此,我原本规律的生活模式被他完全打破了。每天回家,他都会拿当天遇到的所有新闻事件和我探讨,然后再拿起厚厚的新闻理论书籍不知疲倦地啃起来。
刚来西安,由于地方不是很熟,他便专门买来地图,没事就走街串巷熟悉环境。刚加入到新闻队伍中来,由于各方面的线索源比较少,他就在报社的线索本上寻找别人挑剩下的新闻去做,或者晚上替别的同事值班,目的就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新闻线索。
当希望变成现实时,人的动力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军利就是这样的人,对工作可以毫不夸张地用“狂”来形容。在如今的新闻队伍中,像我和军利这类两地分居的人不少,但一般人都会隔三岔五在周末抽时间回家看看,可军利不同,他从来不会在周末回家的。印象中,他只在每年的几个长假中回家休息。也就是说,只有当报纸休刊的时候,他才会抽空回家转转。他远在澄城县的家里,不但有在中学教书的妻子,还有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更有七十多岁高龄的父母。他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新闻上,坦白地说,如果没有其家人的鼎力支持,一个中年男人是很难有他这股钻劲的。
军利看起来是个粗人,粗到经常懒于收拾床铺,出门时忘记锁门,甚至有时早上起来连洗脸都能忘记。但是,在工作中他绝对是一个肯动心思、极力钻研的细心人。记得他第一次写好稿件让我看,我就开玩笑说主任还让我带你,我看你把我都能带了。尽管他的功底非常扎实,但军利仍常常逢人便说自己是半路出家,学的是中文,和新闻还有一定的距离希望多多帮助他等等谦恭的话。由于他为人异常和善,所以很快和部门的同事都打成了一片。每当写完稿件,他就会像一个小学生一样请教这个请教那个,有时候甚至是一个小小的标点符号,然后,再根据别人的意见修改稿件,修改好再来和你探讨。
正是由于他的勤奋和不怕吃苦的工作精神,很快一批有影响的作品连连得到读者和同行的好评。原本报社规定3个月的实习期,他仅仅干了一个月,就被破格转正。
2003年5月,原《今早报》和《三秦都市报》合并为新的《三秦都市报》后,更加广阔的舞台让张军利愈发变得成熟、优秀起来。2003年,他被报社评选为“十佳”员工。
B、10万元买不动张军利
今年7月10日,本报刊发了由记者张军利、马虹、刘银海等联合采写的《靖边豪赌调查》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当时张军利得到这个线索,马上需要赶往靖边采访时,突然,他原本就不太舒服的脖子愈发严重,严重到了无法抬头的地步,更不用说长途跋涉去陕北采访了。就这样,他只好遗憾地留在了报社。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一边用电话给前方的同事出主意、做策划,一边还用电话进行采访,到晚上还专门负责收集整理相关的稿件,一连3个昼夜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
记得有天晚上12点多,军利一回到我们租住的房间就兴奋地把我喊了起来,说今天有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要告诉我。原来,那几天靖边豪赌的消息见报后,他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几乎都是谈论关于靖边豪赌事件的,一些熟人朋友出于好心劝他适可而止,不要给自己惹上麻烦,得不偿失。还有一些熟人朋友,自称是受靖边的朋友所托,劝记者“对一些事情不要太认真,连公安机关都管不了,你何不落个人情,只要你高抬贵手,对方一定领情,也保证亏不了你们,价钱你说了算。”这些都被军利一一回绝。
那天上午,军利的手机突然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对方的电话没有显示。电话接通后,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陕北口音,对方直截了当对他说:“咱们前世无冤,后世无仇,靖边的事情,你不要再报道了,给弟兄们留一条路,也给你留一条后路,我们也不亏待你,一句话,10万元,只要明天的报纸再不出现靖边的事情,我们立刻兑现,送到报社也行,给个账号划过去也行,提前给钱也行,如果嫌少的话,你说个数。咱们先礼后兵,不然的话,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说到这里,我已经知道下文了,凭军利的脾气,对方就是给20万甚至更多的钱他也是坚决不会答应的。
在这里,我没有刻意赞扬军利的意思,但是,这个和我朝夕相处的同事我却是非常了解的。一位公安的朋友这样评价说:“虽然张军利做了我们公安许多监督稿件,但是他不像个别记者,拿着批评稿件吃拿卡要,他不但不会这样,而且一定会顶着压力采访,顶着压力发稿。所以我非常佩服张军利这种一身正气、慷慨无私的敬业精神。”
C、张军利的几个“昵称”
在单位,同事们都知道,张军利有好几个“昵称”。
第一个叫“镇长”,这个外号是我和他开玩笑起的。大家都知道,他是从乡镇干部转行到报社来的,因为在报社几乎很少有这样的先例,所以这个绰号大家也就越叫越亲。其实,军利当时在乡镇上并不是镇长,之所以这样叫一是因为他长得像“镇长”,二是他身上有着乡镇人那种朴实而纯洁的民风。
接下来,他又有了一个“昵称”叫“张胖子”。原因很简单,他的胖在报社的同事中几乎是少有的。干记者这一行,想胖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事,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甚至饥一顿饱一顿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同事们这样称呼他,更多的是羡慕他的身体。
军利的另一个“昵称”叫“胖头条”。喜欢看报纸的人,估计从这几个字中就能看出张军利的实力。起这个名字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一是他胖,二是他的不少稿件都占据着报纸头条的地位。
军利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昵称”叫“张执着”。说起这个名字,还有好长一段故事。他刚从事新闻工作,那种执着的精神几乎让所有的人折服。他写好稿件来请教你,你就得说出个一二三来,说出来他还要和你探讨,直到你把他说服为止。后来,他这种执着的精神就“传染”到了编辑部。只要是张军利的稿件,编辑就得认真审读、编辑,要不然第二天他保准要找你请教。
正是有了在单位同事中良好的人缘,正是有了这种对新闻的执着追求,张军利才逐步成了大伙心目中的“头条”,也坚定不移地奠定了自己在新闻道路上的正义形象。
二、军利的文
常言道,文如其人。看了军利写的每一篇稿件,他的扎实的从业作风和刚直不阿的秉性基本上可见一斑。军利擅长也比较喜欢做舆论监督稿件,虽然只有短短几年从业经历,但是说到他的作品不少读者和业内朋友都会翘起大拇指。
7月份他参与报道的《靖边豪赌调查》系列报道在社会上引起强烈的凡响。虽然他因病未能赶往陕北采访,可是从稿件策划到最终的组稿无不体现着他和他的同伴们的正义和正气。
去年我省渭南等地发生多年不遇的特大洪灾,张军利就是第一批冲往灾区的记者之一。在抗洪大堤上,餐风露宿、险象环生,他和所有的一线记者一样,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一心扑向一个个感人的新闻现场。记者王文被卷落洪水中,军利和所有的搜救人员一起日夜守护在大堤上,焦急地呼唤着自己这个同行归来。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稿件见报。《我的好兄弟 你在哪里》、《同行眼中的王文》、《王文 我们等你回来》等一系列他采写的稿件都显示了一个新闻工作者“弘扬职业精神”的心声。
今年3月份,当中央1号文件关注三农的精神颁布后,报社组织重点策划《五曲湾纪事》,当时选定的第一个人选就是张军利,一是由于他熟悉农村生活,善于思考,且有绝对实力。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他采访工作扎实,能吃苦。军利他们一行4人,经过半个月深入五曲湾田间地头的采访,一部《三秦都市报》乃至全省、全国没有过的大型纪实报道很快就引起了全国媒体的关注。各大网站争相转载,读者电话、来信如雪片般飞来。五曲湾也因此很快成了大家关注的目标,不少多年难以解决的问题随之迎刃而解,报道也给贫穷的五曲湾带来了新的希望。
西安市环西路派出所民警在护城河打捞尸体,旁观个别群众不但不帮忙,反而站在旁边嘲弄民警,凭着敏锐细致的观察,军利当天就写就了《民警顶着嘲笑捞尸体》,真实客观地报道了一线民警的知难而进、忍辱负重的工作精神。
《老园林挥泪伐爱树》、《太华路派出所“挖坑”钓嫖客》、《西安火车站周边环境调查》等等等等,短短的几年时间,军利所获的《陕西日报》好新闻奖、陕西好新闻奖、全国晚报好新闻奖几乎无法用数字来计算。
这一切,也许就是对热衷于新闻事业的军利最好的回报。
三、军利的病
A、凌晨差点窒息
大概从7月中旬,军利就开始脖子疼,大家都说是落枕,医生检查后也说没有大碍。后来,他慢慢地觉得吞咽困难,不想吃饭,连左胳膊都有些发酸,抬不起来。都以为是脖子疼引起的,连他自己也没有在意。直到9月1日凌晨3点多那次差点要了命的窒息,我才感觉他病情的严重性。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从报社回家。边走边停地上到我们租住的六楼时,军利早已上气不接下气。看到他实在太累,那晚我们没有多聊,让他早点休息。谁料,凌晨三点多,他几乎是破门而入,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只见他面红耳赤,两只手疯狂地在胸前乱舞着,我很快领会了他的意图,便着急地帮助他进行呼吸。几分钟后,他终于缓过气来,那时我早已满头大汗。
第二天一大早,军利还要去报社忙手头的一个采访,我硬是把他扯进了红会医院。经过大半天的检查,医院认为所有的症状几乎都不可能是颈椎疼痛引起的,于是入住耳鼻喉科进一步接受检查。入院的第二天,军利的状态好了许多,那晚我们在病房聊了许多。
入院第三天军利的两只胳膊突然都抬不起来了,他哭了,眼泪不多,但是说很伤心。伤心自己所钟爱的新闻事业干得正起劲,突然却病倒了。看得出他似乎也有某种预感。那天我也哭了,只是没敢当他的面。因为,大夫已经告诉我这绝不是一般的头疼脑热。
军利的妻子秦晓霞是澄城县的一名中学英语教师。在此之前,军利坚决不让告诉他们家人自己生病的事情。经过几天的诊断,医院最终认为该病属于神经系统的疾病,建议我们转至西京医院神经内科治疗时,以前始终不愿面对的事实我就不得不承认了。于是,背过军利,我悄悄拨通了他家里的电话。
在西京医院经过一周的检查,最终确定军利所患的病为:重症肌无力合并胸腺瘤。医院建议:转往唐都医院做胸腺瘤切除手术。
从9月1日入住红会医院算起,军利到今天已经住院整整78天。胸闷、气短、吞咽困难、呼吸困难、全身无力以及手术后大量的痰液堵在咽喉等等症状轮番折磨他,呼吸机、氧气、吸痰器、喉管、胃管等等都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救生草”。
他所承受的病痛折磨是常人无法忍受也是无法想象的。如今的军利早已不再是“张胖子”,体重估计从以前的一百六七早已下降到百斤左右。
病痛的折磨伴随而来的还有精神上的煎熬。时至今日,军利的病已经花去了10多万元,家里早已是债台高筑,东凑西借……
B、抢救军利的几个昼夜
10月30日刚上班,军利的妻子晓霞就打来电话说“陈述你快来,军利今天很严重……”话音未落,她就泣不成声。当我和社会部的郭天罡主任急匆匆赶往唐都医院时,医生已经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插着氧气,监护器也用上了。他妻子讲,昨晚基本上没有休息,一直都这样。
几个医生和护士都太累了,我便在医生指导下给军利做辅助呼吸。看起来不是很难,双手压在胸外,按照病人呼吸的频率,帮助他在胸部按压以帮助呼吸。可是,一做开,军利就不让放手。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和医生护士轮流给军利按压,一天下来我整个人都像散了架子,没有一点力气。到晚上紧张的症状终于有所缓解,我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
凌晨3点多,电话又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军利又严重了。我和郭天罡主任便又十万火急地赶到病房。痰堵住了,呼吸基本无法自主,连辅助呼吸器都无法使用,惟一的办法就是继续给他做人工辅助呼吸。一下,两下,漫长的按压便又从凌晨开始。
护士手拿的吸痰管不停地在军利的喉管、鼻孔处来回抽动,尽管吸痰管中强大的吸引力呼呼地做响,可卡在军利喉咙里的痰却丝毫没有动静,军利连咯痰的劲都没有了。守在他的病床前,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病痛折磨着。
在医院陪护军利这么多的日子里,他哪天气色能好一点、哪天能多喝几口汤、哪天能躺着睡几个小时的安稳觉甚至哪天能安稳地在床上坐一会儿,大家都觉得是一个值得庆贺的胜利。
据唐都医院神经内科的主任李柱一以及军利的主治大夫郭永洲讲,军利所患的这种重症肌无力属于免疫系统的疾病,该病的主要特点就是具有反复性。像军利目前的这种情况是属于比较严重的,但是他们科室在治疗该病方面有非常先进的技术和经验,李柱一主任也是目前西北地区惟一研究重症肌无力的一位专家。他们也将竭尽全力使军利早日康复。
C、关怀
军利住院的消息传出后,报社领导及同事纷纷前往看望、安慰,来自报社的温暖和爱心犹如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流不时地涌动在他的病床前,军利和他的家人一次次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军利手术前,报社领导及时拿出资金去资助他。前段时间,当报社同事得知军利5天一个疗程就要花费10000元,他的家人已经开始四处奔波借钱时,自发地组织了爱心捐助活动,短短的几天时间,全社员工就捐助了15161元现金。
军利虽然不能去采访,可来自兄弟媒体间的问候就像春天般的温暖绵延不断。华商报社总编办的副主任衡国良代表报社前往病房探望军利。华商报社的李杲和军利的亲兄弟一样,只要一有时间就赶到病房去陪护他。西安晚报社的记者魏敏、杨小明、任秋琴等等更是三天两头挂念着军利,采访之余或者采访途经医院,都要抽空去病房看看。阳光报社健康周刊的主编郑亚雷、记者佟怡几乎天天都要打电话问长问短,了解军利的病情。
在记者节到来前,陕西电视台《今日点击》栏目组也专程派人采访了张军利一些感人的从业经历。
与此同时,军利曾经采访过的当事人或者陌生的读者纷纷打进电话询问军利的病情。嘉和通信技术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田伟杰得知军利生病的消息后专程赶到医院,不但送去了一大堆营养品,而且还留下了1000元现金表达自己对张军利的敬佩之情。读者王自强从报纸上看到消息后表示,社会需要像张军利这样主持正义的记者,为了让张军利早日康复他愿意拿出200元表达自己的一点心意。
来自报社的关怀,来自兄弟媒体的关怀,来自社会方方面面的关怀,让在病床上的军利和他的家人感慨万千。在记者节到来前,他虽然说话还不方便,但是他用笔写下了自己的心愿:安心养病,早日康复,和你一起分享明天的太阳!
其实,值此第五个“记者节”到来之际,我们也希望能把来自四面八方对军利的问候汇成一束温暖的阳光,洒向所有辛辛苦苦奋斗在新闻战线上的兄弟姐妹和所有关爱记者的父老乡亲们。
本报记者 陈述 范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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