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还是自己的好
当我在重症监护室抢救过来后,同室的病友问我有什么感受,我当时说了一句我们老家的一个俗语:娃儿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可是我要说老婆还是自己的好。
当我从警校来到这个城市,全部的家当是一双被子,一个纸箱,和一个出操用的小方凳。那是我最喜欢唱的一首歌是:我想有个家。当大年三十巡逻后回到借居到朋友租住的小屋,听到外面鞭炮阵阵,想到别人家家团圆的景象,有家的愿望更加强烈。所以同事要给我介绍对象时,我爽快的答应了。她是个狱警,见面那天正好下雨,当同事说这就是她时,我愣住了,她也太朴素了吧,上穿一个花衬衣,下穿一蓝色裤子,一双白球鞋上沾满了泥巴。长相很一般,可以说有点丑。通过谈话了解,她身上有可爱的一面,善良,朴素,不计吃穿,这种不是花瓶的老婆比较适合我这种从农村出来的,好养。95年5月10日,正赶上防爆训练,领导只批了我旒俳峄椋?号准备,10号结婚,11号休息了一天,就回到了单位,她自己在家没有意思。也提前上班了。后来有了女儿,相夫教子,做好家务。支持我工作。
我这种农村出来的,没有关系,金钱,只有好好干工作,然而在当今的社会里混,实在是太难了,上有领导压,下有群众怨,你在中间就是一个出气筒。3天一个24小时的110值班。紧张,担责任,出一点差错都是掉饭碗的事,每班两人,出警问笔录,一忙就是一天一夜,单位连个食堂也没有,吃饭没有保障,第二,三天把手中的案件处理完,在和一些狐朋狗友喝酒,来牌。第四天又该值班了。每当要去值班时,心情相当压抑,就这样整天透支着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加上自身条件不是太好,终于疾病爆发了。
04年出现了眼睑下垂,复视,吞咽困难,咀嚼无力,确诊为重症肌无力,在市中心医院进行了一个疗程的丙种球蛋白后有好转,但过了一个星期,眼睑又出现了下垂,CT片显示胸腺增生。主治医生向我推荐了患同种疾病的杨师傅,他建议我去上海,把医生的情况注意事项甚至到上海后坐几路公共汽车都说的清清楚楚。
第二天我和妻登上了去上海的列车,可能与心情有关吧,上车时就出现了全身无力的情况,到上海是第二天的早晨,在医院附近的饭馆吃米线,我努力地睁着眼皮,努力地吞咽着,吃了半天,没吃进多少,见到了教授,当天办了住院手续,那是04年的9月底。
2004年10月8日,十一长假后的第一天,在妻满含眼泪的注视下,我进了手术室做了胸腺切除手术,当我清醒过来时,医生过来让我攥住他的手,他说有力气了,给你去掉呼吸机吧,可是到了晚上,我感到呼吸困难,躺在病床上,就象无助的羔羊,我迷迷糊糊听见护士说血压有二百多了,我努力地呼吸每一口气,每呼吸一次就默念8岁女儿的名字,当时就有一个信念,我不能死,我的女儿还小,没多长时间我就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再次醒来时,呼吸机又插上了,我比划手势要解大便,护工把一个便盆放到下面,等了好长时间,腰被咯得很痛,终于护工来了,抽走了便盆,却把呼吸机与进嘴的接头给碰掉了,我感到十分紧张,频繁地吸气呼气,机器处于睡眠状态的频率,吸气呼气十分缓慢,我感到要被憋死了,护士对我说你别急,跟着机器的频率走,安静下来。我努力地使自己安静下来,缓慢得跟着机器的节奏,终于感到了舒服,第二天,医生试着让我自主呼吸,不行,没有一点,我感到口干,嘴起皮,看到别人喝水,吃香蕉,我好羡慕啊,人就是这样,往往在平时不注意的幸福,一旦失去时,才知道它的珍贵。
新的病房大楼启用了,人员都要转到新的重症监护室,家属被挡在外面,我感到烦躁、恐惧,用手拔了导尿管,全身缩为一团,一动不动,感到自己要死了,随后就出现了幻觉,旁边的仪器在胸腹随意穿行,我认为女儿要在七点之前睡醒,我还能活,可是我仿佛看见她还在呼呼大睡,我仿佛看见了妈妈,可怎么也等不到她来到床前,用来抽痰的负压管在我嘴里吸气,我感觉它要把我的生命抽干,我死死的咬着硬塑料嘴,用舌头挡着口进气,把塑料嘴咬破了,扎的我满嘴是血,我仿佛看到了亲朋好友去参加我的追悼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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